第359章 谁又在背后搞事？【359-361合章】
一方面，老支书和大队长很是担心，万一叶小川把事情干砸了？
那岂不就惨了？
他们同时又在暗地里，非常希望叶小川，赶紧把这几件事欢欢的办成！
真要如此的话。
就能彻彻底底改变三十里铺生产队，贫穷落后面貌了。
等到老支书，和大队长二人患得患失的...走了。
而此时，去县城里买东西的郝强、郝舒两兄妹也回来了。
郝舒烤肉烤带鱼，需要提前腌制，所以她自去找老闵领物料忙活。
叶小川则把小娟的弟弟揪过来，吩咐郝强给他理个发...想看看他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小娟的弟弟才10来岁。
小屁孩一个，不管最终剪的好不好，反正也不用担心丢人
要是把王硕用来当试验品。
万一搞砸了，这家伙还不得抄起板砖，和自個儿拼命？
还别说！
这个郝强真还没吹牛，他理发的手艺，真还不赖！！
在饭店的小广场上。
就在郝强替小娟弟弟理发，那么一会儿功夫。
便引来了不少刚停好车的司机、货车上的押车员，以及在广场上摆摊卖假货的、那些跑江湖的家伙们的围观。
在这个时期。
大家要想理发，无非就是这么几个途径：拿着《理发一次》的票，去国营理发店。
要么就是趁着赶集的时候，在街边上的野摊子上解决。
还有不少人。
因为舍不得掏那1毛5分钱，平常大家伙儿就用剪刀，在家里相互帮忙剪。
这种自个儿理出来的头发，经常会凹凸不平，长短不一。
所以被社员们戏称为“坡改梯”。
郝强理发的手艺，不赖！
刚给小娟的弟弟理完发，便有司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能不能把他的头发也给剪剪、顺带把胡子刮刮？
有生意上门，当然没拒绝的理由。
自有沐晴沐娜两姐妹，去饭店里帮着打热水、拿肥皂过来。
很有眼力介的杜老二、杜老三他们。
甚至还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以便让郝强放理发、掏耳朵的工具。
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的。
一个简易的临时理发摊，便在饭店前面的小广场上支楞起来。
在这个时期。
男同志多半都是剪平头，而女同志留短发的，也很常见。
剪这些发型，速度很快的。
不到20分钟，郝强替那位货车司机理完发、刮完胡子。
等到他拿起镜子、摸摸腮帮子，左看右看很是满意。
随后货车司机掏出皮夹子问，“同志，我该给你多少钱？”
郝强初次干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只好扭头望向叶小川
“理发收上1毛，刮胡子再收上8分钱，总共收这位同志1毛8分钱吧！”
没等郝强说话。
人家一个月工资78块5、外快不算，所以不差钱的货车司机，他自个儿倒还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点...太亏待这位理发师傅了？
我去东胜的国营理发店，理发是1毛7，刮胡子的话，也是8分...不过。
去了还得排队、耽搁时间不说，那里面的服务态度，唉...一曼介说球不成！
深受其害的司机，那是越说越来气！
“麻儿笔！洗头的时候，国营理发店的那些孙子。
逮到脑壳就往盆子里头摁，烫猪一样...洗头的皂角，像猪鬃毛刷子一样邦邦硬。
使劲的逮斗脑壳整！头皮都给老子整的红嫩红嫩的...”
蒙人扎堆那边的消费高，服务态度差，这是出了名的。
如今。
货车司机们，在半道上不用耽搁时间，顺手就能把头发理了、把胡须刮了。
而且理发师傅的手艺好不说。
服务态度更是谦卑、细致...这就让货车驾驶员，感到非常非常的满意！
他甚至愿意多掏一点钱，哪怕是3毛、或者3毛5都成！
最终。
好说歹说，郝强只收了那位货车司机2毛钱。
等到乐呵呵付完款，货车司机这才心满意足的，进饭店开房住宿、吃饭去了。
郝强望着手上那张、蓝汪汪的2毛面值的钞票。
一时间。
不禁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有泪花在打着漩
妥妥的开张大吉啊！
这2毛钱虽不多，但却让郝强看到了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希望！
三十里铺饭店这里，天天人来人往，热闹的很。
再加上在这里的人。
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收入的，他们的消费能力，自然比起庄子里的那些农民，要高的多了！
不说每天5、600号在饭店这里，做短暂停留的那些乘客。
光说每天前来打尖吃饭的司机、押车员不低于200号人。
就光来住宿的司机、押车员都有100来号人之多
这些人，流动性大。
几乎每天来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新面孔。
这和固定每天100来号人，长住在这里是，那是两个概念。
来来去去、过往的司机、押车员如同流水一般，在不停的更换。
这就相当于：
在三十里铺饭店来住宿的司机，一个月的流动数量，少说都有3、4000千号之多人！
长时间漂泊在外的他们，都有理发、刮胡子的迫切需求。
而这些人，全是些高收入、高消费的黄金群体。
理发刮胡子，花上个3毛2毛的，这对于他们来说...真还不放在眼里！
而郝强，他只要能做到其中1/10的人的生意？
这笔收入，已经足够他养活自己和妹妹郝舒了
更何况。
在三十里铺饭店，还有几十号职工。
而且三十里铺饭店附近，还有几个村庄，居住着2、3000号社员。
这...多多少少总有点生意吧？
郝强看到了，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而叶小川但着眼点却不同。
他看的是：三十里铺饭店为前来住宿的司机们，提供全方位服务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试想：
这些常年奔波在国道上的司机，他们在三十里铺饭店住宿的时候。
在这里吃住，除了不用担心货物、和油箱里的油料安全之外。
身上脏了，有公共澡堂可以洗浴。
衣服脏了、破了，有三十里铺生产队的妇女提供洗衣服、缝缝补补的服务。
头发胡须长了。
随时都有理发师傅待命，甚至还可以直接到他的房间里，去帮他理发、修剪胡子、掏耳朵什么的。
累了闷了。
有陕北说书，内蒙三弦，偶尔还有饭店服务员扭秧歌表演
即便是半夜突发疾病，发烧、咳嗽？
三十里铺卫生室的佘医生，那可是24小时，都吃住在饭店后院的...瞎子都能重见光明，还治不了这？
如果这些工资高，但很辛苦的驾驶员半夜饿了？
那也没关系。
——三十里铺生产队饭店，可以给他提供夜间烧烤、炒面什么的，以作为宵夜。
而且等到了夏天。
三十里铺饭店还有小花园，供大家遛遛弯、放松放松心情。
在叶小川的计划当中。
届时，整个饭店外面的广场上，还会新建一座新的篮球场以及三座乒乓球台。
好让广大驾驶员师傅，活动活动筋骨
能提供这么全方位服务的饭店，在整条318国道上...真还没谁能做得到！
凌文亮那厮以为投下重金，修建一座漂漂亮亮的饭店。
自然就会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做服务行业，哪有那么简单！
没见后世，无论走到哪个地方。
真正生意火爆的饭店，往往都是些不太起眼的、装修和环境都不算太出众的店？
这就是配套设施完备、服务态度一流这些软件建设搞得好，生意才能长久不衰的诀窍所在。
并且这些内核的东西。
真还不是看看表面，就能学得了的...就说三十里铺饭店，这些漂漂亮亮的女服务员。
人家干起工作来的时候，那种主观能动性...别的饭店，就根本模仿不来！
这就好比后世的海面捞、胖西来。
哪有那么容易模仿？
郝强的简易理发摊开张大吉，这会儿正忙着替别的司机和押车员理发、修剪胡须。
反正也没啥事儿干。
趁等郝舒烤带鱼、烤牛羊肉的间隙。
叶小川带着杜老二、杜小雨弟弟杜小龙几个民兵，背着手，溜溜哒哒的来到那些摆摊卖药、算命、看相的摊子区域闲逛。
三十里铺饭店这里。
已经发展的像个小型集市，每天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
来到一个摆卖豹鞭虎骨、麝香犀牛角的家伙摊子前，叶小川停下了脚步。
摆摊之人。
是一位身着左衽长袍、腰间别着匕首的络腮汉子。
眼见来了买卖。
摆摊那汉子，正要张口吹嘘自己的狗皮膏药有多灵...那简直是能让瘸子扔了拐杖跑、瞎子看戏拍个巴掌的叫好！
聋子吃了他的药。
房梁上的耗子谈恋爱，说了些啥内容，一个字都跑不了。
那汉子刚要吹嘘他的灵药
没成想！
叶小川倒是抢先开口了，“中午你吃饭，是在哪吃的？”
汉子一愣：老子出来漂，没人关心下冰雹会不会给我脑袋上砸的满是包。
因为们卖假药被人围殴了一顿，也没人关心我，肋骨是不是断了？
特喵的！
这陌生小伙子，居然关心起我在哪吃饭？
那汉子正想怼对方一句。
却忽然瞅见，眼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身后，站着饭店的那几个民兵
眼看平常张牙舞爪的杜家几兄弟，在这年轻人面前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
汉子哪还不知道：
只怕这位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叶小川、叶知青吧？
惹不起，惹不起！
自个儿还要在三十里铺饭店这一带混饭吃，哪能惹得起这里的饭店负责人？
回过神来的汉子，吓得赶紧挤出一脸媚笑，“回这位同志的话，我天天中午，都是在三十里铺饭店吃饭。
互利互惠么！人家照顾我，我也得回报人家不是？”
“嗯，很好。”
叶小川点头，“哎我说同志，你这头发也该理理，胡子也该刮刮了吧？”
汉子瞟一眼远处正在忙活的理发摊。
瞬间心领神会的他。
腰躬成煮熟的麻虾、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对对对，谢谢同志您的善意提醒！
您瞧好啰，等下那位理发师傅忙完了，我一准就去！”
这些跑江湖的人，身上哪怕有一万种毛病。
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必备一个优点。
那就是：非常有眼力介儿！
朝这位很懂事的汉子笑笑。
叶小川扭头吩咐杜小龙，“看见了吗？以后就照此办理。
如果公社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小龙啊，你也得帮大家伙儿说说话啊...出门在外讨生活，都不容易，对吧？”
杜小龙一挺腰，“是！明白。公社那边，王硕王队长和各个部门都很熟，他老人家会去居间协调。”
“反私队，他们压根就不来这片儿！”
“官庄公社那边，有王队长他老人家去操心，大家可以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刨食。”
杜小龙将手中的木棍一挥！
“不过，谁要不在饭店消费，谁要敢仪容不整，头发胡子留的老长？
我立马就把他从这赶出去...影响我们整个饭店的形象不是？”
“除此之外，烧烤也是可以吃吃的嘛！”
叶小川补一句，“多少不论，丰俭由人，生意差的时候3串5串，尝尝味道。
要是哪天发了点小财，请大家伙都吃吃、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卖药汉子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
叶小川和杜小龙二人，根本就没避讳那些摆摊的家伙。
只怕用不了10分钟。
这2、30个摆摊的汉子，就能明白三十里铺饭店画下来的道道：
你们在这里摆摊，饭店可以不赶你们走。
而且假如官庄公社那边，有人来找麻烦的话，或许饭店还可以从中帮你们协调协调。
既然饭店维护了你们这些、摆摊之人的周全。
而且也不收你们的摊位费，卫生费，管理费
那么...嘿嘿，大家都懂的
给这些跑江湖的人立下规矩。
叶小川带着杜小龙他们回到饭店，尝了尝郝舒烤的肉
味道嘛，真还不赖！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家伙都嘴馋啊！
就算是往嫩桑叶、嫩柳枝上面多刷点油、多多的撒点佐料烤出来。
都能馋哭一大批小孩！
更何况郝舒烤的，还是整个这个时期，放在陕北都很稀少、很稀罕的带鱼呢？
刷那么多油、放那么多调料？
哪怕烤鞋底板，相信都有大把的人抢着唆！
郝强、郝舒兄妹俩的生计有了着落。
放下心来的叶小川朝着沐晴、沐娜两姐妹招招手，然后便带着她们，径直往三十里铺庄子那边走。
饭店里的住房，已经越来越紧张了。
紧张的连这两姐妹，都安顿不下去。
所以。
叶小川只能把她们带到三十里铺庄子，打算先让沐晴、沐娜，在知青安置点暂时居住。
同时，带着这两姐妹回村，叶小川还有另外的打算：
现在三十里铺村子里，又有一股妖风邪气在暗中发酵！
叶小川这是想回村子看看：看看哪个皮痒痒的家伙，又开始不老实了？
——第360章——
叶小川把沐晴沐娜两姐妹。
统统带回三十里铺庄子，这是准备先让她们和熊英、黄敏一块儿住上段时间。
毕竟。
两姐妹要落户三十里铺生产队、以后要想长期在这边生活的话。首先取得熊英、黄敏这些，在村里威望很高的女知青的认可和支持。
这是非常重要的！
老是自己在背后支持这两姐妹，毕竟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总不能谁欺负沐晴，说这两姐妹的闲话、或者是排斥她俩的时候。
自个儿就撸起袖子、一巴掌给对方呼过去吧？
打倒是能把对方打的不敢吭声，可问题是，那绝不是长久之计啊！
所以先把沐晴沐娜，给带到知青安置点去。
有熊英和黄敏替两姐妹站台，三十里铺庄子里，只怕没人敢招惹她俩。
只要不是大事，自己就不用出面替沐晴撑腰。
平常的鸡毛琐碎，交给熊英她们去处理，真要遇到什么大事，自己再出来给它来个一锤定音！
这无疑才是个上上策。
跟着来陕北的张启正，人家早就住到知青安置点去了。
据他说他住在那边清清静静的舒服的很！
就只有一个让他不习惯的地方...知情安置点那边喝的水，是又苦又咸又涩！
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啊！
叶小川许诺：等开了春，自个儿就会去请机井队的人过来，替三十里铺十里铺生产队开打一口机井。
到时候，这个问题就能得到彻底解决了。
而今天晚上。
要带沐晴沐娜两姐妹，去位于村子后面的知青安置点，就先得路过大队部。
在大队部的后面不远，是三十里铺生产队的粮仓。
半道上。
沐晴似乎显得的有点怯场了，“小川哥，我...我能不能去别的地方住？哪都行，条件好坏都没关系。”
“为啥？”叶小川问。
沐晴吞吞吐吐回道，“我去知青安置点，那算什么？
人家插队的知识青年，她们文化高，思想觉悟也高。
而且其中还有从四九城来的知青...我，我怕...住进去之后，遭人家嫌弃。”
沐娜也嚷嚷，“就是！呆头鹅，我们是来这边求生存的！
不白吃谁家的米，也不吃谁家的面...我才不受谁的气呢！”
听沐晴、沐娜这么一说。
叶小川倒也理解她的担忧：只因从四九城，到陕北那段来时的路上。
心思细腻、稍显敏感的沐晴。
她在火车上，被冉苗那种直接漠视两姐妹存在的淡然态度，给搞自卑了呗！
而沐晴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心理，其实也不奇怪：
出身高门的冉苗、冉婷。
在这姐妹俩身上。
自有一股或许连冉苗、冉婷她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有点超然物外的富贵气质。
这是由于她们生活的地方，属于常安街上，最为顶级的19座大院之一。
因此冉婷冉苗，姐妹俩打小接触到的人里面，压根就没白丁...甚至连鸿儒都进不去！
老酒在这个时期，算个甚？
臭！！
所以人家交往的，全是些高阶行伍之人。
而有资格去她们家做客的，级别绝对不会太低
这就导致搁在旧社会，也算得上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张海丽...就连她在冉苗家，都住的浑身不自在。
那就更不用说，纯粹出生于草根的沐晴、沐娜两姐妹了
沐娜神经大条。
她跟着姐姐的屁股后面说，纯粹就是出于嘴闲。
沐娜那颗简单的脑子里，还意识不到这些东西。
但心思细腻的沐晴，却一下子就能感受的出来、知道自己与那些女知青，不在一个层级上
“其实...在她们面前，你用不着这么谦卑。”
叶小川轻轻拉起沐晴的手，开口柔声安慰她，“冉苗冉婷，她们其实是很善良、是不会歧视任何人的。
只不过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有些时候在认知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多交往交往慢慢接触，接触就好了...这就叫磨合。”
见沐晴依旧垂着头。
叶小川拍拍她的香肩，设法为沐晴鼓劲，“放心，这不还有我吗？
谁只要欺负你，你放心吧...看我不一脚把她踢出去20米远！”
“噗嗤——”
沐晴掩嘴轻笑，“小川哥！你逗我干嘛呢？”
说着。
沐晴很是轻盈的挽着叶小川的胳膊，满脸娇羞，“我知道你在三十里铺的威望很高。
可莪们过来落户，以后日子还长、总得靠自己慢慢过，怎么能老麻烦你呢？”
“不麻烦。”
叶小川拍拍她的手背，“既然答应了你们叔公，让你们换个地方好好活下去，那我就有这个义务，把你们照顾好不是？”
正说着。
苍茫暮色中，自大队部那边闪过一道人影。
惊的沐晴赶紧松开手
“小川兄弟？”
来人是妇女队长，只见她摸黑走到叶小川跟前，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
这才开口道，“小川你来的正好，我刚准备去饭店那边叫你哩！”
叶小川问她有什么事？
原来却是官庄公社的封主任，亲自骑着自行车，来三十里铺生产队大队部。
说是要找叶小川说点事情。
现在自己带着沐晴、沐娜两姐妹一起去大队部，显然有点不太合适。
想了想。
叶小川请妇女队长带着两姐妹，去仓库那边暂住。
现在生产队的粮仓里，只有马璐一个人住在那里。
只是晚上有些时候。
在饭店上班的白珍珍下了班，还有就是在村办小学里教书的柳青青。
她们俩会轮流过去和马璐作伴。
如今既然沐晴沐娜，不愿意去知青安置点，那让他们住到马璐那里去，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
因为现在的马璐，已经变了。
她虽说是从四九城来的女知青，但其实，马璐的家庭条件也不咋样。
以前还喜欢出风头、咋咋呼呼想在插队知青堆里脱颖而出的她。
早就没那种心劲儿了！
马璐只想轻轻松松、平平安安把插队生涯给混过去。
等到以后，遇到有回城指标的时候。
伶牙俐齿、口技出众的马璐，仗着与叶小川有着相濡以沫的交情。
所以马璐很笃定自个儿，肯定是会优先回城的
既然如此。
还何苦像以前那样上窜下跳的，天天张口雨露、闭口指示呢？
时时卖力表演，也很累的好不好。
与其那样，还不如替叶小川吹吹嗒嗒，轻轻松松就能捞到个回城指标呢！
请妇女队长带着沐晴、沐娜两姐妹，去和马璐那边作伴。
叶小川来到大队部办公室院子里。
这所院子，以前还是挺热闹的。
只是饭店开业之后，很多生产队里的事务，基本上就移到那边去处理了。
所以。
平常这院子大门紧闭，基本上不会有人来。
但今天晚上，官庄公社里的封主任却破天荒，居然亲自跑到三十里铺大队部来了！
而且还是摸黑来的
这，要说他没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那不可能！
——第361章——
守寡10年的小媳妇儿，突然大了肚皮...稀罕事儿啊！
以前，
从来没重视过三十里铺的封主任，今天居然来了个夜访？
倒是把老支书和大队长老赵，给整不会了：这两人在生产队基层工作了大半辈子。
他们偶尔去公社办事、或者是开会的时候。
和封主任见个面，人家也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
多半都是有事说事，没事也不瞎扯。
或许封主任看在老支书年龄大、资历老的份上，倒也没有朝着他吹胡子、拍桌子的。
但要说有多热情...这个，真没有！
而今天晚上。
封主任骑着自行车来到大队部，他对于老支书和大队长的态度，倒明显热络了不少。
等到妇女队长替他沏好一搪瓷缸子酽茶。
封主任甚至还打趣了两句，“老伙计啊，你们堂堂三十里铺生产大队。
如今的经济条件，比起以前可要好多了，咋解还舍不得买上二斤好茶呢？”
老支书嘿嘿一笑，“咱受苦人受习惯了，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就这茶能不断顿，都不错了哩。”
封主任摆摆手，“嗳...话不能这样说嘛！
艰苦朴素...得有。但适当的改善一下接待条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对不对？”
听对方这么一说，明显话中有话。
老支书和大队长，正等着封主任挑明。
而恰在此时，叶小川刚好也进了门。
“哟，小川同志啊，来来来，请坐请坐。”
“封主任，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三十里铺生产队，全体干部社员们的光荣！”
叶小川开口道，“只是不知道主任您这次来，是要检查哪方面的工作呢？”
“嗳...不用这么正式，啊...我只是来顺便走走、看看。”
封主任站起身，“这样吧，叶小川同志，外面的月色，我看...挺好，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月夜散步？
两个大老爷们儿走个毛！
叶小川回道，“主任啊，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老支书、大队长不仅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领导，您看...？”
既然叶小川装着不懂音乐。
而且还暗示封主任：三十里铺生产队，是老支书在掌权，你可别把我架在火上烤
原本打算私下里和叶小川说点什么的封主任。
只得重新坐下。
“是这样的，还有一个来星期，县上的有关部门，还有我们官庄公社组织的其他生产队干部。”
封主任道，“他们就会来白家沟和三十里铺。
对你们两个大队的水利工程建设情况，进行调研，并给出一个初步的评估结论。”
“到时候，你们可要提前做好接待准备工作啊。”
听到这里。
老支书和大队长顿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封主任说，三十里铺大队部，得准备点好茶叶的用意所在了
但叶小川却并不关心这个。
而是问封主任，“是不是上面已经内定白家沟生产队，为脂米县‘冬季水利建设大会战典型’了？”
此话一出！
装作低头喝茶的封主任，差点没被呛着，“额...咳咳！据我...啊，我先声明。
我说的这个消息，是做不得数的。
啊...是这样的。
据我这几天听到的一点小道消息，嗯...好像，似乎...上面，是有这么点意思。”
白家沟大队。
基本上已经被内定为，‘脂米县水利建设先进典型’这个消息。
封主任原本，是不打算说的。
只是如今被叶小川捅破，这就逼得他不得不说了...因为封主任知道：叶小川与白洳霜交情好。
而与白洳霜交情好。
那就意味着。
叶小川很可能、能从更高层级的领导那里，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而对于封主任来说。
其实哪个大队被列为水利建设典型，那都没啥区别。
——毕竟不管是白家沟、还是三十里铺成为了县里的典型。
这都属于他的工作成绩。
说的好听点，那叫：手心手背都是肉。
讲的难听些：谁当了典型，对于封主任来说，一个球样！
凌文亮领导的白家沟大队。
真要是成为了脂米县的典型，那就能给封主任，带来实实在在的、并且还是近在眼前的好处。
而与叶小川交好。
从长远方面来看，却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个更长远的可能
封主任...他这可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不想放啊！
对此心知肚明的叶小川，也不捅破...职场上，别扯什么忠诚、更别扯什么义气。
但凡有人对你讲奉献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他即将把你当成炮灰了。
而义气这东西，只存在于官庄公社街道上、那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嘴巴上。
封主任与叶小川，大家都是成年人，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今天晚上的谈话进行到此，封主任这才说出了，他这次来三十里铺大队的真实想法：
“小川同志啊，你们和凌文亮知青那边，在水利建设方面，思路迥异、施工方式截然不同。”
封主任开口道，“等到县检查组一来，啊...小川同志啊，你别怪我实话实说。”
“凌知青那边的工程，肯定是更容易通过验收！
所以嘛。
县里的水利建设专项资金，很有可能，其中将有很大一部分，最终会被拨付到白家沟大队！”
“要不...你们就按照坡改梯、或者是围堰造田的名义。
多多少少向公社、向县里，上报一部分新增良田？”
封主任试探着问，“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向县里，申请‘开荒造地专项扶持资金’...小川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封主任的建议。
老支书和大队长二人，忍不住都把目光投向了叶小川。
——毕竟他这个提议，其中有一些好处、但也有显而易见的坏处。
好处就是：三十里铺生产队，能得到一笔专项资金...这笔钱可能不会太多，但好歹有。
而且叶小川本人。
则有可能会被县里评为“向荒山要粮食，向荒地要效益”先进个人。
如此一来。
叶小川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而且还能捞到极大的荣誉，和正直资本
而弊端则是：
一旦向公社、向脂米县，上报三十里铺这个项目的本意，是为了开荒造田。
那么。
以后落到三十里铺大队头上的征购、派购任务，以及3级提留、5项附加...势必就会大大加重！
真要这么一搞。
三十里铺大队社员们，要想彻底改变命运，要想过上好日子的梦想
那就基本上相当于，村里小媳妇儿用肥皂洗肚兜，所搓出来的那些泡泡了
关系重大！
封主任、老支书，大队长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叶小川
各自心里在想：这后生，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感谢】
感谢：一家三口健康...感谢老大的打赏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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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不就惨了？
他们同时又在暗地里，非常希望叶小川，赶紧把这几件事欢欢的办成！
真要如此的话。
就能彻彻底底改变三十里铺生产队，贫穷落后面貌了。
等到老支书，和大队长二人患得患失的...走了。
而此时，去县城里买东西的郝强、郝舒两兄妹也回来了。
郝舒烤肉烤带鱼，需要提前腌制，所以她自去找老闵领物料忙活。
叶小川则把小娟的弟弟揪过来，吩咐郝强给他理个发...想看看他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小娟的弟弟才10来岁。
小屁孩一个，不管最终剪的好不好，反正也不用担心丢人
要是把王硕用来当试验品。
万一搞砸了，这家伙还不得抄起板砖，和自個儿拼命？
还别说！
这个郝强真还没吹牛，他理发的手艺，真还不赖！！
在饭店的小广场上。
就在郝强替小娟弟弟理发，那么一会儿功夫。
便引来了不少刚停好车的司机、货车上的押车员，以及在广场上摆摊卖假货的、那些跑江湖的家伙们的围观。
在这个时期。
大家要想理发，无非就是这么几个途径：拿着《理发一次》的票，去国营理发店。
要么就是趁着赶集的时候，在街边上的野摊子上解决。
还有不少人。
因为舍不得掏那1毛5分钱，平常大家伙儿就用剪刀，在家里相互帮忙剪。
这种自个儿理出来的头发，经常会凹凸不平，长短不一。
所以被社员们戏称为“坡改梯”。
郝强理发的手艺，不赖！
刚给小娟的弟弟理完发，便有司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能不能把他的头发也给剪剪、顺带把胡子刮刮？
有生意上门，当然没拒绝的理由。
自有沐晴沐娜两姐妹，去饭店里帮着打热水、拿肥皂过来。
很有眼力介的杜老二、杜老三他们。
甚至还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以便让郝强放理发、掏耳朵的工具。
人多力量大，三下五除二的。
一个简易的临时理发摊，便在饭店前面的小广场上支楞起来。
在这个时期。
男同志多半都是剪平头，而女同志留短发的，也很常见。
剪这些发型，速度很快的。
不到20分钟，郝强替那位货车司机理完发、刮完胡子。
等到他拿起镜子、摸摸腮帮子，左看右看很是满意。
随后货车司机掏出皮夹子问，“同志，我该给你多少钱？”
郝强初次干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只好扭头望向叶小川
“理发收上1毛，刮胡子再收上8分钱，总共收这位同志1毛8分钱吧！”
没等郝强说话。
人家一个月工资78块5、外快不算，所以不差钱的货车司机，他自个儿倒还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点...太亏待这位理发师傅了？
我去东胜的国营理发店，理发是1毛7，刮胡子的话，也是8分...不过。
去了还得排队、耽搁时间不说，那里面的服务态度，唉...一曼介说球不成！
深受其害的司机，那是越说越来气！
“麻儿笔！洗头的时候，国营理发店的那些孙子。
逮到脑壳就往盆子里头摁，烫猪一样...洗头的皂角，像猪鬃毛刷子一样邦邦硬。
使劲的逮斗脑壳整！头皮都给老子整的红嫩红嫩的...”
蒙人扎堆那边的消费高，服务态度差，这是出了名的。
如今。
货车司机们，在半道上不用耽搁时间，顺手就能把头发理了、把胡须刮了。
而且理发师傅的手艺好不说。
服务态度更是谦卑、细致...这就让货车驾驶员，感到非常非常的满意！
他甚至愿意多掏一点钱，哪怕是3毛、或者3毛5都成！
最终。
好说歹说，郝强只收了那位货车司机2毛钱。
等到乐呵呵付完款，货车司机这才心满意足的，进饭店开房住宿、吃饭去了。
郝强望着手上那张、蓝汪汪的2毛面值的钞票。
一时间。
不禁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有泪花在打着漩
妥妥的开张大吉啊！
这2毛钱虽不多，但却让郝强看到了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希望！
三十里铺饭店这里，天天人来人往，热闹的很。
再加上在这里的人。
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收入的，他们的消费能力，自然比起庄子里的那些农民，要高的多了！
不说每天5、600号在饭店这里，做短暂停留的那些乘客。
光说每天前来打尖吃饭的司机、押车员不低于200号人。
就光来住宿的司机、押车员都有100来号人之多
这些人，流动性大。
几乎每天来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新面孔。
这和固定每天100来号人，长住在这里是，那是两个概念。
来来去去、过往的司机、押车员如同流水一般，在不停的更换。
这就相当于：
在三十里铺饭店来住宿的司机，一个月的流动数量，少说都有3、4000千号之多人！
长时间漂泊在外的他们，都有理发、刮胡子的迫切需求。
而这些人，全是些高收入、高消费的黄金群体。
理发刮胡子，花上个3毛2毛的，这对于他们来说...真还不放在眼里！
而郝强，他只要能做到其中1/10的人的生意？
这笔收入，已经足够他养活自己和妹妹郝舒了
更何况。
在三十里铺饭店，还有几十号职工。
而且三十里铺饭店附近，还有几个村庄，居住着2、3000号社员。
这...多多少少总有点生意吧？
郝强看到了，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而叶小川但着眼点却不同。
他看的是：三十里铺饭店为前来住宿的司机们，提供全方位服务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试想：
这些常年奔波在国道上的司机，他们在三十里铺饭店住宿的时候。
在这里吃住，除了不用担心货物、和油箱里的油料安全之外。
身上脏了，有公共澡堂可以洗浴。
衣服脏了、破了，有三十里铺生产队的妇女提供洗衣服、缝缝补补的服务。
头发胡须长了。
随时都有理发师傅待命，甚至还可以直接到他的房间里，去帮他理发、修剪胡子、掏耳朵什么的。
累了闷了。
有陕北说书，内蒙三弦，偶尔还有饭店服务员扭秧歌表演
即便是半夜突发疾病，发烧、咳嗽？
三十里铺卫生室的佘医生，那可是24小时，都吃住在饭店后院的...瞎子都能重见光明，还治不了这？
如果这些工资高，但很辛苦的驾驶员半夜饿了？
那也没关系。
——三十里铺生产队饭店，可以给他提供夜间烧烤、炒面什么的，以作为宵夜。
而且等到了夏天。
三十里铺饭店还有小花园，供大家遛遛弯、放松放松心情。
在叶小川的计划当中。
届时，整个饭店外面的广场上，还会新建一座新的篮球场以及三座乒乓球台。
好让广大驾驶员师傅，活动活动筋骨
能提供这么全方位服务的饭店，在整条318国道上...真还没谁能做得到！
凌文亮那厮以为投下重金，修建一座漂漂亮亮的饭店。
自然就会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做服务行业，哪有那么简单！
没见后世，无论走到哪个地方。
真正生意火爆的饭店，往往都是些不太起眼的、装修和环境都不算太出众的店？
这就是配套设施完备、服务态度一流这些软件建设搞得好，生意才能长久不衰的诀窍所在。
并且这些内核的东西。
真还不是看看表面，就能学得了的...就说三十里铺饭店，这些漂漂亮亮的女服务员。
人家干起工作来的时候，那种主观能动性...别的饭店，就根本模仿不来！
这就好比后世的海面捞、胖西来。
哪有那么容易模仿？
郝强的简易理发摊开张大吉，这会儿正忙着替别的司机和押车员理发、修剪胡须。
反正也没啥事儿干。
趁等郝舒烤带鱼、烤牛羊肉的间隙。
叶小川带着杜老二、杜小雨弟弟杜小龙几个民兵，背着手，溜溜哒哒的来到那些摆摊卖药、算命、看相的摊子区域闲逛。
三十里铺饭店这里。
已经发展的像个小型集市，每天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
来到一个摆卖豹鞭虎骨、麝香犀牛角的家伙摊子前，叶小川停下了脚步。
摆摊之人。
是一位身着左衽长袍、腰间别着匕首的络腮汉子。
眼见来了买卖。
摆摊那汉子，正要张口吹嘘自己的狗皮膏药有多灵...那简直是能让瘸子扔了拐杖跑、瞎子看戏拍个巴掌的叫好！
聋子吃了他的药。
房梁上的耗子谈恋爱，说了些啥内容，一个字都跑不了。
那汉子刚要吹嘘他的灵药
没成想！
叶小川倒是抢先开口了，“中午你吃饭，是在哪吃的？”
汉子一愣：老子出来漂，没人关心下冰雹会不会给我脑袋上砸的满是包。
因为们卖假药被人围殴了一顿，也没人关心我，肋骨是不是断了？
特喵的！
这陌生小伙子，居然关心起我在哪吃饭？
那汉子正想怼对方一句。
却忽然瞅见，眼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身后，站着饭店的那几个民兵
眼看平常张牙舞爪的杜家几兄弟，在这年轻人面前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
汉子哪还不知道：
只怕这位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叶小川、叶知青吧？
惹不起，惹不起！
自个儿还要在三十里铺饭店这一带混饭吃，哪能惹得起这里的饭店负责人？
回过神来的汉子，吓得赶紧挤出一脸媚笑，“回这位同志的话，我天天中午，都是在三十里铺饭店吃饭。
互利互惠么！人家照顾我，我也得回报人家不是？”
“嗯，很好。”
叶小川点头，“哎我说同志，你这头发也该理理，胡子也该刮刮了吧？”
汉子瞟一眼远处正在忙活的理发摊。
瞬间心领神会的他。
腰躬成煮熟的麻虾、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对对对，谢谢同志您的善意提醒！
您瞧好啰，等下那位理发师傅忙完了，我一准就去！”
这些跑江湖的人，身上哪怕有一万种毛病。
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必备一个优点。
那就是：非常有眼力介儿！
朝这位很懂事的汉子笑笑。
叶小川扭头吩咐杜小龙，“看见了吗？以后就照此办理。
如果公社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小龙啊，你也得帮大家伙儿说说话啊...出门在外讨生活，都不容易，对吧？”
杜小龙一挺腰，“是！明白。公社那边，王硕王队长和各个部门都很熟，他老人家会去居间协调。”
“反私队，他们压根就不来这片儿！”
“官庄公社那边，有王队长他老人家去操心，大家可以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刨食。”
杜小龙将手中的木棍一挥！
“不过，谁要不在饭店消费，谁要敢仪容不整，头发胡子留的老长？
我立马就把他从这赶出去...影响我们整个饭店的形象不是？”
“除此之外，烧烤也是可以吃吃的嘛！”
叶小川补一句，“多少不论，丰俭由人，生意差的时候3串5串，尝尝味道。
要是哪天发了点小财，请大家伙都吃吃、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卖药汉子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
叶小川和杜小龙二人，根本就没避讳那些摆摊的家伙。
只怕用不了10分钟。
这2、30个摆摊的汉子，就能明白三十里铺饭店画下来的道道：
你们在这里摆摊，饭店可以不赶你们走。
而且假如官庄公社那边，有人来找麻烦的话，或许饭店还可以从中帮你们协调协调。
既然饭店维护了你们这些、摆摊之人的周全。
而且也不收你们的摊位费，卫生费，管理费
那么...嘿嘿，大家都懂的
给这些跑江湖的人立下规矩。
叶小川带着杜小龙他们回到饭店，尝了尝郝舒烤的肉
味道嘛，真还不赖！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家伙都嘴馋啊！
就算是往嫩桑叶、嫩柳枝上面多刷点油、多多的撒点佐料烤出来。
都能馋哭一大批小孩！
更何况郝舒烤的，还是整个这个时期，放在陕北都很稀少、很稀罕的带鱼呢？
刷那么多油、放那么多调料？
哪怕烤鞋底板，相信都有大把的人抢着唆！
郝强、郝舒兄妹俩的生计有了着落。
放下心来的叶小川朝着沐晴、沐娜两姐妹招招手，然后便带着她们，径直往三十里铺庄子那边走。
饭店里的住房，已经越来越紧张了。
紧张的连这两姐妹，都安顿不下去。
所以。
叶小川只能把她们带到三十里铺庄子，打算先让沐晴、沐娜，在知青安置点暂时居住。
同时，带着这两姐妹回村，叶小川还有另外的打算：
现在三十里铺村子里，又有一股妖风邪气在暗中发酵！
叶小川这是想回村子看看：看看哪个皮痒痒的家伙，又开始不老实了？
——第360章——
叶小川把沐晴沐娜两姐妹。
统统带回三十里铺庄子，这是准备先让她们和熊英、黄敏一块儿住上段时间。
毕竟。
两姐妹要落户三十里铺生产队、以后要想长期在这边生活的话。首先取得熊英、黄敏这些，在村里威望很高的女知青的认可和支持。
这是非常重要的！
老是自己在背后支持这两姐妹，毕竟还是有点不太方便
——总不能谁欺负沐晴，说这两姐妹的闲话、或者是排斥她俩的时候。
自个儿就撸起袖子、一巴掌给对方呼过去吧？
打倒是能把对方打的不敢吭声，可问题是，那绝不是长久之计啊！
所以先把沐晴沐娜，给带到知青安置点去。
有熊英和黄敏替两姐妹站台，三十里铺庄子里，只怕没人敢招惹她俩。
只要不是大事，自己就不用出面替沐晴撑腰。
平常的鸡毛琐碎，交给熊英她们去处理，真要遇到什么大事，自己再出来给它来个一锤定音！
这无疑才是个上上策。
跟着来陕北的张启正，人家早就住到知青安置点去了。
据他说他住在那边清清静静的舒服的很！
就只有一个让他不习惯的地方...知情安置点那边喝的水，是又苦又咸又涩！
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啊！
叶小川许诺：等开了春，自个儿就会去请机井队的人过来，替三十里铺十里铺生产队开打一口机井。
到时候，这个问题就能得到彻底解决了。
而今天晚上。
要带沐晴沐娜两姐妹，去位于村子后面的知青安置点，就先得路过大队部。
在大队部的后面不远，是三十里铺生产队的粮仓。
半道上。
沐晴似乎显得的有点怯场了，“小川哥，我...我能不能去别的地方住？哪都行，条件好坏都没关系。”
“为啥？”叶小川问。
沐晴吞吞吐吐回道，“我去知青安置点，那算什么？
人家插队的知识青年，她们文化高，思想觉悟也高。
而且其中还有从四九城来的知青...我，我怕...住进去之后，遭人家嫌弃。”
沐娜也嚷嚷，“就是！呆头鹅，我们是来这边求生存的！
不白吃谁家的米，也不吃谁家的面...我才不受谁的气呢！”
听沐晴、沐娜这么一说。
叶小川倒也理解她的担忧：只因从四九城，到陕北那段来时的路上。
心思细腻、稍显敏感的沐晴。
她在火车上，被冉苗那种直接漠视两姐妹存在的淡然态度，给搞自卑了呗！
而沐晴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心理，其实也不奇怪：
出身高门的冉苗、冉婷。
在这姐妹俩身上。
自有一股或许连冉苗、冉婷她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有点超然物外的富贵气质。
这是由于她们生活的地方，属于常安街上，最为顶级的19座大院之一。
因此冉婷冉苗，姐妹俩打小接触到的人里面，压根就没白丁...甚至连鸿儒都进不去！
老酒在这个时期，算个甚？
臭！！
所以人家交往的，全是些高阶行伍之人。
而有资格去她们家做客的，级别绝对不会太低
这就导致搁在旧社会，也算得上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张海丽...就连她在冉苗家，都住的浑身不自在。
那就更不用说，纯粹出生于草根的沐晴、沐娜两姐妹了
沐娜神经大条。
她跟着姐姐的屁股后面说，纯粹就是出于嘴闲。
沐娜那颗简单的脑子里，还意识不到这些东西。
但心思细腻的沐晴，却一下子就能感受的出来、知道自己与那些女知青，不在一个层级上
“其实...在她们面前，你用不着这么谦卑。”
叶小川轻轻拉起沐晴的手，开口柔声安慰她，“冉苗冉婷，她们其实是很善良、是不会歧视任何人的。
只不过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有些时候在认知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多交往交往慢慢接触，接触就好了...这就叫磨合。”
见沐晴依旧垂着头。
叶小川拍拍她的香肩，设法为沐晴鼓劲，“放心，这不还有我吗？
谁只要欺负你，你放心吧...看我不一脚把她踢出去20米远！”
“噗嗤——”
沐晴掩嘴轻笑，“小川哥！你逗我干嘛呢？”
说着。
沐晴很是轻盈的挽着叶小川的胳膊，满脸娇羞，“我知道你在三十里铺的威望很高。
可莪们过来落户，以后日子还长、总得靠自己慢慢过，怎么能老麻烦你呢？”
“不麻烦。”
叶小川拍拍她的手背，“既然答应了你们叔公，让你们换个地方好好活下去，那我就有这个义务，把你们照顾好不是？”
正说着。
苍茫暮色中，自大队部那边闪过一道人影。
惊的沐晴赶紧松开手
“小川兄弟？”
来人是妇女队长，只见她摸黑走到叶小川跟前，瞪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
这才开口道，“小川你来的正好，我刚准备去饭店那边叫你哩！”
叶小川问她有什么事？
原来却是官庄公社的封主任，亲自骑着自行车，来三十里铺生产队大队部。
说是要找叶小川说点事情。
现在自己带着沐晴、沐娜两姐妹一起去大队部，显然有点不太合适。
想了想。
叶小川请妇女队长带着两姐妹，去仓库那边暂住。
现在生产队的粮仓里，只有马璐一个人住在那里。
只是晚上有些时候。
在饭店上班的白珍珍下了班，还有就是在村办小学里教书的柳青青。
她们俩会轮流过去和马璐作伴。
如今既然沐晴沐娜，不愿意去知青安置点，那让他们住到马璐那里去，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
因为现在的马璐，已经变了。
她虽说是从四九城来的女知青，但其实，马璐的家庭条件也不咋样。
以前还喜欢出风头、咋咋呼呼想在插队知青堆里脱颖而出的她。
早就没那种心劲儿了！
马璐只想轻轻松松、平平安安把插队生涯给混过去。
等到以后，遇到有回城指标的时候。
伶牙俐齿、口技出众的马璐，仗着与叶小川有着相濡以沫的交情。
所以马璐很笃定自个儿，肯定是会优先回城的
既然如此。
还何苦像以前那样上窜下跳的，天天张口雨露、闭口指示呢？
时时卖力表演，也很累的好不好。
与其那样，还不如替叶小川吹吹嗒嗒，轻轻松松就能捞到个回城指标呢！
请妇女队长带着沐晴、沐娜两姐妹，去和马璐那边作伴。
叶小川来到大队部办公室院子里。
这所院子，以前还是挺热闹的。
只是饭店开业之后，很多生产队里的事务，基本上就移到那边去处理了。
所以。
平常这院子大门紧闭，基本上不会有人来。
但今天晚上，官庄公社里的封主任却破天荒，居然亲自跑到三十里铺大队部来了！
而且还是摸黑来的
这，要说他没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那不可能！
——第361章——
守寡10年的小媳妇儿，突然大了肚皮...稀罕事儿啊！
以前，
从来没重视过三十里铺的封主任，今天居然来了个夜访？
倒是把老支书和大队长老赵，给整不会了：这两人在生产队基层工作了大半辈子。
他们偶尔去公社办事、或者是开会的时候。
和封主任见个面，人家也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
多半都是有事说事，没事也不瞎扯。
或许封主任看在老支书年龄大、资历老的份上，倒也没有朝着他吹胡子、拍桌子的。
但要说有多热情...这个，真没有！
而今天晚上。
封主任骑着自行车来到大队部，他对于老支书和大队长的态度，倒明显热络了不少。
等到妇女队长替他沏好一搪瓷缸子酽茶。
封主任甚至还打趣了两句，“老伙计啊，你们堂堂三十里铺生产大队。
如今的经济条件，比起以前可要好多了，咋解还舍不得买上二斤好茶呢？”
老支书嘿嘿一笑，“咱受苦人受习惯了，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就这茶能不断顿，都不错了哩。”
封主任摆摆手，“嗳...话不能这样说嘛！
艰苦朴素...得有。但适当的改善一下接待条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对不对？”
听对方这么一说，明显话中有话。
老支书和大队长，正等着封主任挑明。
而恰在此时，叶小川刚好也进了门。
“哟，小川同志啊，来来来，请坐请坐。”
“封主任，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三十里铺生产队，全体干部社员们的光荣！”
叶小川开口道，“只是不知道主任您这次来，是要检查哪方面的工作呢？”
“嗳...不用这么正式，啊...我只是来顺便走走、看看。”
封主任站起身，“这样吧，叶小川同志，外面的月色，我看...挺好，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月夜散步？
两个大老爷们儿走个毛！
叶小川回道，“主任啊，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老支书、大队长不仅是我的前辈，也是我的领导，您看...？”
既然叶小川装着不懂音乐。
而且还暗示封主任：三十里铺生产队，是老支书在掌权，你可别把我架在火上烤
原本打算私下里和叶小川说点什么的封主任。
只得重新坐下。
“是这样的，还有一个来星期，县上的有关部门，还有我们官庄公社组织的其他生产队干部。”
封主任道，“他们就会来白家沟和三十里铺。
对你们两个大队的水利工程建设情况，进行调研，并给出一个初步的评估结论。”
“到时候，你们可要提前做好接待准备工作啊。”
听到这里。
老支书和大队长顿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封主任说，三十里铺大队部，得准备点好茶叶的用意所在了
但叶小川却并不关心这个。
而是问封主任，“是不是上面已经内定白家沟生产队，为脂米县‘冬季水利建设大会战典型’了？”
此话一出！
装作低头喝茶的封主任，差点没被呛着，“额...咳咳！据我...啊，我先声明。
我说的这个消息，是做不得数的。
啊...是这样的。
据我这几天听到的一点小道消息，嗯...好像，似乎...上面，是有这么点意思。”
白家沟大队。
基本上已经被内定为，‘脂米县水利建设先进典型’这个消息。
封主任原本，是不打算说的。
只是如今被叶小川捅破，这就逼得他不得不说了...因为封主任知道：叶小川与白洳霜交情好。
而与白洳霜交情好。
那就意味着。
叶小川很可能、能从更高层级的领导那里，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而对于封主任来说。
其实哪个大队被列为水利建设典型，那都没啥区别。
——毕竟不管是白家沟、还是三十里铺成为了县里的典型。
这都属于他的工作成绩。
说的好听点，那叫：手心手背都是肉。
讲的难听些：谁当了典型，对于封主任来说，一个球样！
凌文亮领导的白家沟大队。
真要是成为了脂米县的典型，那就能给封主任，带来实实在在的、并且还是近在眼前的好处。
而与叶小川交好。
从长远方面来看，却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个更长远的可能
封主任...他这可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不想放啊！
对此心知肚明的叶小川，也不捅破...职场上，别扯什么忠诚、更别扯什么义气。
但凡有人对你讲奉献的时候。
那就意味着，他即将把你当成炮灰了。
而义气这东西，只存在于官庄公社街道上、那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嘴巴上。
封主任与叶小川，大家都是成年人，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今天晚上的谈话进行到此，封主任这才说出了，他这次来三十里铺大队的真实想法：
“小川同志啊，你们和凌文亮知青那边，在水利建设方面，思路迥异、施工方式截然不同。”
封主任开口道，“等到县检查组一来，啊...小川同志啊，你别怪我实话实说。”
“凌知青那边的工程，肯定是更容易通过验收！
所以嘛。
县里的水利建设专项资金，很有可能，其中将有很大一部分，最终会被拨付到白家沟大队！”
“要不...你们就按照坡改梯、或者是围堰造田的名义。
多多少少向公社、向县里，上报一部分新增良田？”
封主任试探着问，“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向县里，申请‘开荒造地专项扶持资金’...小川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封主任的建议。
老支书和大队长二人，忍不住都把目光投向了叶小川。
——毕竟他这个提议，其中有一些好处、但也有显而易见的坏处。
好处就是：三十里铺生产队，能得到一笔专项资金...这笔钱可能不会太多，但好歹有。
而且叶小川本人。
则有可能会被县里评为“向荒山要粮食，向荒地要效益”先进个人。
如此一来。
叶小川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而且还能捞到极大的荣誉，和正直资本
而弊端则是：
一旦向公社、向脂米县，上报三十里铺这个项目的本意，是为了开荒造田。
那么。
以后落到三十里铺大队头上的征购、派购任务，以及3级提留、5项附加...势必就会大大加重！
真要这么一搞。
三十里铺大队社员们，要想彻底改变命运，要想过上好日子的梦想
那就基本上相当于，村里小媳妇儿用肥皂洗肚兜，所搓出来的那些泡泡了
关系重大！
封主任、老支书，大队长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叶小川
各自心里在想：这后生，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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